牵起妈妈的手
“曾经有一份真挚爱情放在我面前,但是我没有珍惜……”这段《大话西游》的经典台词,经常被引作男女之间的情话。但身为子女,我每每谈及世间最真挚的感情时,想到的几乎都是母亲的爱;最怀念的味道,是母亲的饭菜;最温暖的手,也是母亲的手。 “牵挂的手” 孔子曰:“父母在,不远游,游必有方。”说来惭愧,十多年来,我一直在远游,与母亲聚少离多,现在虽过而立之年,对母亲的关心与照顾还是少之又少。受性格影响,我很少牵母亲的手,除了童年,印象较深的也就三次。 一次是2005年9月,母亲送我上大学。那时我第一次乘坐大巴行驶300多公里,一路晕车,呕吐不止,母亲在旁心疼地照顾。到学校下车的时候,母亲“哗啦”一声也吐得很厉害,那时才知道“母子连心”,才知道母亲也会晕车,只是一路担心我才强忍着。 第二次是2011年,我到第二故乡寿宁开始工作时,家人送我到单位。临走时,母亲牵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:“公家东西不能浪费。”工作后,我更深刻领会母亲的“严管是爱”。 第三次就是到2016年11月,我调回福鼎工作。当一切调动手续办好后,我买了辆自行车,从寿宁骑行110多公里回到了福鼎,不料路上狠狠地摔了一跤,全身多处伤口。夜幕下回到家里,母亲见我进门时一副狼狈的样子,心疼地拍打了下我的手。 现在仔细一想,从上大学至今,我离家12年多了,母亲的担心和牵挂又何止三次。 “执着的手” 常说“向阳花木早逢春”,但不知“何物是斜阳”的母亲总用自己的勤劳和执着告诉我们:生命就算是米小苔花,不学牡丹也可以欢欣绽放。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,听说母亲年轻时干活经常不输一般男子。但我印象更深的是另外一件事情。 母亲基本没上过学,认识的汉字也屈指可数。从我中学时起,母亲就经常会拿各种佛教经书,拉着我问里面的字,一个字问四五次,甚至问十几次,有时我被问得不耐烦了,母亲就笑嘻嘻地问其他人去。经书里多是繁体字和生僻字,我常常得偷偷查字典才能回答。 现在,她已经能够熟读《地藏菩萨本愿经》等,一些简短经文甚至倒背如流。作为儿子,对她的认真和坚持也由衷佩服,心里默默为她打call。 “善良的手” 母亲从不说生活清苦,也不管历史沧桑。对于物质生活方面,她常说“有一口饭吃便好”;对于责任方面,她常劝告我“不可像在家做家务一样敷衍了事”,偶尔急了也会狠狠地责怪我“还像个小孩”,然后提提“别人家的小孩”。 总的来说,母亲是个善良的人,那双长满老茧的手也总闲不住,经常把遇到困难的陌生人牵回家。我亲见整个过程的就有两次以上:一次是带回一个精神有点失常的中年妇女,吃饱喝足后送回家;一次是牵回一个迷路的7岁小朋友,最后在我的陪同下报警送回家。 对于深受“不能和陌生人说话”教育、长期与刑事案件打交道的我们来说,很容易对陌生人设下一道道心理防线。但母亲总是用行动告诉我要“温柔对待世界”,而不是等待“被世界温柔以待”;告诉我该出手时就出手,而不是一再纠结“扶不扶”的问题。“超级奶奶的手” 2016年,在那丰收的秋季,我和妻子积极响应国家“二胎”政策,家里迎来了二宝。高兴之余,重担又压到母亲身上。由于妻子在外地工作,白天我又去上班,哺乳期后两个宝贝基本上是母亲左右手各牵一个。有一段时间,我经常加班,每每深夜回家,看到的就是两个娃紧紧抱着母亲睡觉,好像生怕被其他人抢了去,看得我是哭笑不得。 周末我经常是一个人带两个娃,有时出去遛遛,肩上扛一个,小推车里坐一个,路人都慷慨赠送“超级奶爸”的标签。但我心里清楚,白加黑,五加二,两个宝贝在外有个奋斗的“超级妈妈”,家里还有个顶梁的“超级奶奶”,而我能做的只是让她们缓缓,不至于过度劳累。 “幸福的牵手” 时间如白驹过隙,恋爱时,会从情意绵绵的双眸中飞过;工作时,会从黑加白的加班中飞过;为人父后,会从孩子哭哭笑笑中飞过。但母亲总会时时刻刻惦记着孩子每天是否穿暖、是否吃饱、是否回家。 近年来,看着常年吃斋的母亲身形日渐消瘦,头发日渐发白,我难免心里一阵苦楚。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,家人都已睡下,往事如幻灯片一再在脑海中重演。于是深夜动笔,潦草写下以上文字。也许我们不能“从明天起,做一个幸福的人,喂马,劈柴,周游世界”,但今天我们还能牵着妈妈的手,何尝不是一种幸福…… (汪存双 作者单位:福鼎市人民检察院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