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折翼天使”从这里起航
探访福建省未成年人司法强制隔离戒毒所 福建法治报-海峡法治在线6月26日讯 2018年的端午节因为连绵的阴雨显得有些压抑,福建法治报记者穿过由于拆迁改造变成一片残垣断壁的水头村,到达风光秀丽的金鸡山脚下,福建省未成年人司法强制隔离戒毒所(以下简称未戒所)坐落其间。该所党委书记、所长罗正福在见到记者后表示:“今天的阴雨总会被阳光所取代,山脚下水头村的拆迁是城市发展难以避免的阵痛,终究也会被新建的高楼大厦取代。如同我们的孩子,今天可能是被毒魔控制的“折翼天使”,但通过他们自身的努力,家庭的关心,社会的帮助以及我们的训诫勉励,相信他们也终究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公民,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。” 未戒所于2011年8月正式更名成立,2014年6月开始收治未成年强制隔离戒毒人员(以下简称未戒人员)。通过践行“长认知、长知识、长身体、长技能”四度成长戒治理念,不但树立了“倪妈妈工作室”这样的服务品牌,更探索出了一条契合未成年戒毒人员身心发展并初具检验效果的“成长戒治”之路,形成了未戒人员戒毒工作的“福建模式”。 亲情电话 温情无处不在 “妈妈他们没有,没有抛弃我。就像我还没有抛弃梦想一样……”整齐嘹亮的歌声让记者忘记了置身监管场所之内。6月18日上午,端午节放假,未戒人员不用像平时一样参加康复学习劳动,可以在宿舍休息。他们自发地唱起了未戒所的所歌——《我的世界会更好》。唱完歌之后,就是未戒人员平日里最期待的环节——亲情电话。 “爸爸,你好好照顾自己,该花的钱不用省。我以前太不懂事了,我出来之后一定养你……”未戒人员黄岩枫哽咽着,为了不让远在四川的父亲感受到自己情绪异常,他赶在自己泣不成声前挂断了电话,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再见。这通电话的背后,隐藏着一个秘密,一个父亲想瞒黄岩枫,而黄岩枫也要假装不知道的秘密。 “我们一家从四川来福州的工地打工,本来也算和谐美满,直到我染上了毒瘾。”黄岩枫回忆起接触毒品的情景,记者可以感觉到他有些悔恨和恐惧。“在朋友的影响下,我就跟他们一起‘玩’(未戒人员把吸毒说成是‘玩’)。之后精神高度集中,人很亢奋,三天三夜睡不着觉。接下去就是好几天的疲惫、无力、涣散,感觉人被透支了一样。然后只要有人提到就忍不住想去‘玩’。克制不住,心理上、生理上都会觉得十分需要。好像有无数双手把你拉住,你根本跑不开。”最终,染上毒瘾的黄岩枫花完了在工地打工积攒下的钱,被查获后进了未戒所。在那之后,父亲一句“你好好戒毒,我回四川了,成为好孩子前我不会再管你。”让他觉得被家庭抛弃了。 “你爸爸不是不来看你,他得了重病,半个肺都坏了,没法来看你。现在回四川老家治病养病了。需要很多钱治,他怕你担心所以不敢让你知道。”原来,父亲没有抛弃黄岩枫,只是想让他在未戒所安心戒毒。如果不是福州工地的工友来探望他时给他传递父亲重病的信息,他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。 “父亲不想让我知道,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了,因为就算我知道了,我又能做些什么呢?我不但不能陪在他身边,而且还花光了积蓄,没钱给他看病。我要是表现出我知道了,反而让他在外面更担心。我没法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。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表现,争取早点出去,陪在父亲身边,赎罪。我是真的真的真的……很后悔。”记者也没数清黄岩枫一共说了几个“真的”来表达他深切的悔意。父亲想让儿子安心戒毒,儿子想让父亲安心养病,一对不想让对方担心的父子因为毒品、因为高墙的阻隔,让这份亲情显得珍贵又压抑。 拭去眼角的泪水,黄岩枫说:“这里的警官都很细心,我稍微有一点情绪波动,我爸爸电话里面没有听出来,陈警官就察觉到了,他和我谈心,还给我出主意,让我找我哥哥去弄‘轻松筹’。”说到陈警官,黄岩枫又打开了话匣子:“对我们真的很好,有一天夜里,陈警官到寝室里,帮我把被子盖上。我当时醒着,但是一动也不敢动,怕尴尬。我也不知道平时我们睡着的时候陈警官帮我们盖过多少次被子。当时就觉得跟在家里一样。” 黄岩枫口中的陈警官就是二大队副大队长陈许政,在陈许政看来,未戒人员除了是误入歧途的违法者之外,他们更是受害者。对于未戒人员来说,亲情的感化比一味严厉的管教更有效果,自从陈许政担任二大队副大队长分管管教工作以来,二大队在管理戒治上实现了“零打架、零违规”。 “这个月底,亲情通话就开通视频功能啦,你再哭鼻子就要被父亲看到啦。”陈许政告诉黄岩枫。黄岩枫回应说:“嗯,我一定好好表现,不会哭的。”但转过身去的他还是抖着肩膀。 学员们一位接着一位拨打着家里的号码,虽然说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生活环境和家庭故事,有些人说话激动,有些人说话平缓,有些人絮絮叨叨,有些人只是反复地用“嗯嗯”回应着电话那头的关切,但每一个电话中都有近乎相同的表达:“我很好,我悔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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